刚才乌鸦有等住客答应再进门吗?
尤沉捏着门把手回忆,似乎没有吧。
就在她准备按下把手的时候,尤沉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那视线就躲在走廊尽头。
可闪电的光束穿不透走廊深处的黑暗。
尤沉看不清那角落到底藏着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她没再多想,当即把门往外拉。
门开的瞬间,没有尤沉想象中的腐烂恶臭,反而是一股说不清花香。
那香味来自屋子里摆放的黑蔷薇。
“还挺干净的。”尤沉环视一周,稍微有些诧异。
实际上这个形容还是太笼统了,这个房间简直像是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的冲撞,蜡烛还亮着,家具都待在原本的位置上。
桌上摊开的书本和还在冒热气的茶杯显示着主人似乎只是短暂外出了一小会,很快就会回来。
很普通的一间客房,看不见一点狼藉。
尤沉谨慎地停在门口,尽管这样,也足够她找到解决问题的银色铃铛。
它就挂在床头边上,银色细绳妥帖垂坠在床头柜上方,方便旅客第一时间使用。
这下问题变得容易解决了。
她只需要走到床边,目测行走的距离不会超过十步,然后拉响铃铛,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但尤沉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很多情况下她能让简单的事情变得糟糕。
比如她刚迈出的第一步,床头柜上原本活得好好的黑蔷薇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瓣掉得满地都是。
尤沉沉默了,只是花枯萎了,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麻烦,要知道祂的交易通常有各式各样的恶趣味,发生什么事情都很难说。
所以一定不是她的原因!
她又迈出了第二步,这一次是海浪声。
来自房间各个方向。
太细碎了,涌上的海浪拍打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尤沉很难判断具体的方位,但是她惊讶地发现,桌子上的枯枝竟然开始抽芽了。
挂着的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开,花瓣是鲜红的,在暗色的房间里亮眼得过分。紧接着,墙上的黑蔷薇花纹也变得不安分——它们开始游动,粗粝的线条像冬眠醒来的蛇,它们试探地抬起头,找寻方向。
不是什么好迹象。
每当尤沉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意味着她要倒霉了。
她拔腿就往床头的方向跑去,变故似乎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变得急促。
细小的裂缝从墙角向整个墙面蔓延,顷刻间,房间里变得岌岌可危,摇晃的天花板裂开手指粗细的裂痕。
“又来?”
尤沉嫌恶地回头,她动不了了。
脚下的地面因为几番异变生出许多裂缝,蔷薇的枝条就从这些缝隙里面生长出来,缠绕而上,刺破她的脚踝。
鲜红的血珠淌成细细的溪流,浇灌着枝条上同样艳丽的红蔷薇。
不仅是她的脚踝,房间各处的缝隙都插满了红色蔷薇。
它们相互交织缠绕,组成一道花墙,护住床头的银色铃铛。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很棘手。
尤沉看了又看,虽然跟开卷考一样圈出了正确答案,“但我真的很讨厌被戳出几个血窟窿。”
窗外闪电不断,海浪越来越狂躁,不停地拍打着船体,邮轮剧烈摇晃,窗玻璃在颠簸中尽数碎裂,乌云里聚了一晚上的雨终于肆无忌惮地砸向海面。
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邮轮突然变得嘈杂不堪。
无数人在邮轮上奔跑尖叫!
暴雨吞没了他们的呼喊,只剩金白的闪电映出人群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