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的问题涌动如潮,却又无法言出。她曾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唐禹川为何要让她住进这所宽敞的房子,为何给予她这种近乎病态的宽容——宽容到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步。她明明能感受到自己被他温柔地包围,但这种温柔又带着无尽的冷漠,像是冰冷的湖水,让她一旦触及,就会被冻得无法动弹。
“你希望我做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指尖传来微弱的温热,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感。她在试探自己,也在试探他——试图找出他留她在这里的真正动机,试图弄清楚他是否有着某种难以启齿的计划,或者只是在消遣一场他早已掌控的游戏。
唐禹川依旧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她身后,静默的气息像是一股无形的潮流,渐渐将她包围。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近乎无法抵抗的力量:“我并不希望你做什么。”他说话时的语气毫无急迫,甚至带着一丝冷静到可怕的理智,“你可以留在这里,直到你自己决定离开。”
她感到胸口一沉,那些话仿佛从深深的海底浮上来,冰冷而沉重。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再问,自己不应再去追寻这份无法解释的安排,可她依然忍不住,语气带着某种急切:“那你为什么让我住进来?”她声音几乎压抑成了耳语,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她自己的不安,带着她从未触及的隐秘。
唐禹川的目光依旧清澈,却深邃得让她无法窥探其中的情感。她知道,他没有急于回答她的提问,而是在等待,等待她的情感起伏,等待她的心灵做出某种决定。他缓缓开口:“你像一件艺术品。”他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仿佛这句话早已在他的心中准备好,等着对她说出,“我想把你放在这里,像一件有生命的艺术品,静静地存在。”
那一刻,邹萍心中的那股涌动像是被一把利刃切开,鲜血四溅。她愣住了,手中的茶杯几乎掉落,心中涌起的不是喜悦,而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空虚。
艺术品?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眼前的一切仿佛开始模糊,那些高贵而冰冷的词汇开始填充她的意识。
她的存在,真的只是一个被观赏的物体吗?她难以忍受这种将自己置于一个无法触及的远方的方式,仿佛她的生命只不过是他自私的欣赏对象。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泪几乎要溢出眼眶。她不敢直视他,只低下头,低语道:“那我就只是你眼中的艺术品吗?”
她试图控制自己平静的外表,然而声音已无法掩饰她内心深处的震颤。
唐禹川的眼神似乎依然冷静,他微微低头,目光深邃得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
“我并不需要回报。”他说,话语的温度几乎让人觉得冰冷,“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尊重你。”
尊重。她的心再次被撞击,仿佛那道裂缝更深了。她不懂,这种“尊重”到底是什么?它是那么理智,那么冷静,几乎没有情感的波动,像是置身于一片无风的湖面,平静到无法察觉水面下的暗流。
她曾以为自己能在某些关系中找到真正的理解和温情,可此刻,她愈发无法理解唐禹川的存在——这份尊重,是否意味着他对她的漠然?她能感受到他尊重她的自由,却无法触及那份自由所带来的温暖。
她闭上眼,头低得更低。她并不明白唐禹川,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但她不再去追问,只是让自己在这不温不火的环境中渐渐放弃对真相的追寻。她开始感到,这份冷静的关怀,或许才是她所能拥有的全部。没有期许,没有索求,只有永远沉默地陪伴。
“那我就待在这里,直到我决定离开。”她的话语似乎是做出了某种无声的承诺。她没有挣扎,没有试图反抗,只是平静地接受这个命运,接受这份无形的安排。她在唐禹川无言的注视中,找到了某种无解的安宁——如她在这间属于他的房子中所经历的一切,既让人渴望,又让人迷茫。
唐禹川微微点头,他的目光里仿佛没有更多的波动,也没有任何期许。邹萍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份安静的束缚。她不再想象外面的世界,仿佛那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