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这里……可是供男子享乐的青楼。”
勉强理解了黎渐说的那句,他要当花魁的意思,老鸨有些犹豫的开口。
长乐坊里上上下下都是姑娘家,来得客人也都是冲姑娘们,头一回听说还有男子要来青楼当花魁的,属实是震惊了老鸨一下。
她有些为难,但又舍不得黎渐塞给她的那锭金子。
想了想,老鸨看着黎渐那张好看的脸,还是升起了一点生意人仅有且不多的良心。
“公子别怪妈妈我多句嘴,您要是当真有……‘那方面’的偏好,大可直接找城中的几个富家公子。凭您这样貌,大把的人才供您挑选,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又何苦到我这坊里受罪,被那些猥琐的男人盯着。”
老鸨说着,还特意压低了嗓音,不让路过的小厮听见,免得坏了黎渐的名声。
不是她说,能来青楼里的女子,有几个是自愿进来享福的,还不是被各种强迫,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进这种地方。
像黎渐这样主动送银子要求进来的,还是头一个。
黎渐一听就知道老鸨肯定是误会了,以为他有别样的癖好,所以才非要来的。
“不是,您可能误会了。”黎渐无奈开口,“我不是真的要当花魁,也没有‘那方面’的癖好,我……”
“仙……哥哥。”宣朗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黎渐还想多解释两句,证明自己绝对是正常的,宣朗在身后轻轻拉了他一下,摇摇头示意他现在不能多说。
他们如今对长乐坊里的事还不了解,摸不清恶颜女妖的底细,也不知道哪些人是为女妖做事的,万一暴露了计划让女妖察觉,岂不是错失了大好时机。
老鸨拧着眉,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打量两人亲昵的小动作,瞬间明白了。
“哦……不是真的要当花魁,那就是你们俩之间的小情趣咯?”
“啊?”黎渐又听不明白了。
他们哪来的什么情趣?
“我明白,放心,妈妈我见得多了,虽说我这是做男女生意的,但你们公子哥之间的那点子事,妈妈我也很懂。”
浔阳城中富家公子里也没少有这档子事,背地里的,明面上的都有,已经不算稀奇了。
就说那最有名的宋家公子宋执渊吧,一向对女子没什么太大兴趣,连送上门的都不看一眼,甚至还有传言说,他喜欢的是男子,所以才看不上那些名门淑女。
老鸨拗不过黎渐的要求,更拗不过他手里的金子,便将人领进长乐坊里,安排人给他梳洗打扮一番。
既是要当花魁,那还是得扮成女子的模样才最方便。黎渐原本是想着让宣朗来的,恶颜女妖喜欢他的脸,他装扮上会更容易引出女妖来。
可黎渐怎么打量着,也觉得宣朗这张过于硬朗的脸不太合适,削瘦的脸颊棱角分明,一看就是男人的样子。
更何况,谁家花魁一米八五啊。
黎渐在里面梳妆,宣朗只能在外面等着,老鸨不让他进去,还说:“女子的闺房是不能随意让男子进的。”
这话要是大家闺秀说的,还有十足的可信度,但青楼这样的地方,那明摆着就是老鸨想要银子的呗。
只要银子给的够多,别说姑娘们的闺房了,就是想去老鸨的屋子里,她都巴巴的等着。
可惜宣朗是个木头,根本听不懂老鸨的画外音,就这么直挺挺地在门口站着,气得老鸨扭头就要走。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黎渐才从房间里出来。
身量俊朗的少年人站在长廊处,肃着一张脸,看起来还有点拘谨,没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姑娘的围观,叽叽喳喳的问着这是哪来的小公子,好生俊俏。
宣朗不敢抬眼看她们,又无处可去,只能任由她们左右打量,齐刷刷的目光将他包围。
似乎是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老鸨转了一圈回来,正要让那些姑娘们赶紧回去,这时房门打开,梳妆的丫鬟撩起帘子,将黎渐牵了出来。
“妈妈,您看。”
小丫鬟清亮的嗓音引来众人的视线,不止是老鸨,连宣朗都禁不住闻声看去。
明艳的绯色罗裙踏过门槛,滚雪细纱披在肩头,面颊着了厚重的浓妆,却不显俗气,反倒是衬得她冰肌玉骨,风姿绰约。
“姑娘”抬眼,一双笑盈盈的眼眸看向宣朗,狭长的眼尾轻挑,长睫颤了颤,似乎是在问他怎么样?
宣朗挺直了身板,目光直直盯着黎渐那张稍稍变了模样的面容,心口猛然跳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往日他只知黎渐好看,清风霁月般的好看,是个淡然的谪仙人。
今日再一瞧,扮做女子,竟也比寻常女子都要好看。
“公子这是看直了眼罢。”一旁前来凑热闹的姑娘们禁不住打趣道。
确实,眼前这“姑娘”的容貌确实太过惹眼,眼尾狭长,眸子清亮,明明身在青楼,却看不出一丝谄媚的风情。饶是她们见惯了美人的,也由不得上下打量起黎渐来。
黎渐身量高挑,身形也瘦,较之寻常男子是瘦弱了些,是常年修炼的轻盈体态,但在这一群弱柳扶风的姑娘们面前,却又显出一丝英气的美,倒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气质卓然。
“这姑娘可真漂亮,我瞧着,比之咱们的花魁姑娘还要胜上几分呢。”
原先大家都还不敢开口,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大家纷纷赞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