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从来不讲理的人,这会子都觉得对方蛮不讲理了。
“你们……”
天元宗弟子气急,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
听见响动,入口两侧正匆匆赶来的其他宗门也禁不住停下来看戏,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看着往日鼻孔朝天的温潮生,此刻就站在秘境的入口处,对着众人扇自己巴掌。
天元宗的颜面,就算是毁在这儿了。
不知扇了多少下,温潮生才恍然缓过神来,他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脸上扇,一边试图压制,一边瞪着黎渐。
“你……啪……你到底……啪……对我做什么了……”
黎渐负手走上前,打量着温潮生已经被扇红了的两边侧脸,摇摇头,说道:“没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乘云宗即使没落了,也不是随便什么宗门都能代替的。”
“况且……”
黎渐啧啧叹了两声,“你身为天元宗少宗主,连我都打不过,还妄图取代乘云宗第一仙门的位置?”
呵,简直就是在做梦!
“大言不惭!”温潮生咬着牙,脸颊被打得红肿起来,“有本事你就放开我……啪……我们明明白白的来……啪……较量一场!”
黎渐道:“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瞧瞧,这白白嫩嫩的一张脸,被自己揍得惨不忍睹,都快肿成猪头了,还不忘跟他叫嚣。
温潮生面容逐渐扭曲的看向黎渐,又恨自己无能为力,反抗不了。
“你!你知道……啪……得罪我……啪……会有什么样的……啪……下场吗!”
黎渐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身体稍稍前倾,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温潮生。
“所以……会有什么下场呢?”
对上黎渐含笑的眼眸,温潮生原本瞪圆的眼睛登时回缩,咬紧牙关的动作也僵住,恍惚间,竟有一瞬失神了。
若不是下一秒火辣辣的巴掌继续打在脸上,他险些以为是自己的心在狂跳。
温潮生咬了咬牙:“你给我……啪……等着!”
他暗自发誓,他要是不让黎渐知道得罪天元宗的下场,他就不叫温潮生!
黎渐向后退了一步,像是生怕他不小心碰到自己似的:“既然温少宗主有事要忙,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说罢,不待温潮生张嘴,黎渐便转身拂袖走到入口前。
“青黛,到前面来带队。”
黎渐一身素色长袍立在巨石旁,偏身看向从方才就没动过一步的段青黛。
他知道,刚才温潮生“女流之辈”的话,惹她不悦了。
但碍于他在,段青黛才没动手。
可她既是乘云宗大弟子,凭自己堂堂正正坐稳大师姐位置的掌教弟子,又怎么能平白无故受人言语侮辱?
黎渐招手,将她唤到队伍之前,扬声朝众人道:“我乘云宗的大弟子,本就该在站这里,无需为乌糟鼠辈让路!”
其他弟子紧随其后,齐竟遥路过温潮生身边时,还不忘朝他啐一口:“你还看不起女流之辈,让你两个你都不是我们大师姐的对手!”
齐竟遥虽然对段青黛颇有微词,也甚是惧怕她,但宗门大师姐的名号他还是认的,谁也不能说段青黛不配这个位置。
乘云宗弟子接连往里面进,温潮生的巴掌刚好打完,他抬手指着人群最后的黎渐,扬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号来,本大爷非要让你好看不可!”
说他是乘云宗的小弟子,可连段青黛这个宗门大弟子都对他恭敬有加,委实不合礼数。
但若说他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温潮生在脑海里思来想去,乘云宗上下哪个有名有姓的大能修士他不知道,偏生这人他没有一点印象。
而且,这人分明长得如此年轻,样貌……倒也算得上好看,顶多是个小白脸吧,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弟子们刚好进完,最后一个是黎渐,他听见温潮生的声音,头也没回地应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黎渐。”
“黎……黎渐?”
温潮生抬手指着他的动作顿住,脑海间忽而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着开口:“你是……乘云宗,雾玉崖的那位长老……黎渐?”
“记着我的名字,我等你来找我算账。”
黎渐应和的声音隐没在秘境的入口中。
他的话音落在耳朵里,温潮生登时脚下一软,禁不住倒退一步。控制符篆的效用已经消失,有人替他从身后摘下来,恭恭敬敬递上前。
温潮生指尖捻着那张薄薄的黄符,上面控制的咒语已经消失了,只有一张废弃的空白黄符,但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份。
他爹曾经说过,雾玉崖上的那位最擅符篆之道,他的控制无人能解开。
如今看来,果然是那位了。
不过,不是说那位长老闭关多年都不曾出现吗,怎么忽然有空带新弟子来白鹭洲历练了?
天元宗其他弟子还不知道黎渐的身份,只听得他竟如此嚣张,敢在他们少宗主面前叫嚣,到底是无知小儿,丝毫不知天高地厚。
几个弟子在温潮生身边吹捧道:“什么黎浅黎深的,区区一个乘云宗小弟子,居然拿着一张符纸装神弄鬼,简直就是不把我们天元宗放在眼里!”
“就是,少宗主,这口气咱们不能忍,要不要回去禀报宗主,给他点颜色瞧瞧。”
温潮生一脚踹过去:“胡说八道什么,一群蠢货,你们连黎渐都不认识,还敢禀报到宗主面前?”
就怕禀报完之后,被罚的是他自己!
雾玉崖的黎长老,那可是乘云宗掌门最宝贝的小师弟,为人更是神秘莫测,无人知他何时入门,更不知他因何成为雾玉崖之主。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位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得罪的。
连他爹听见黎渐的名号,恐怕都得让三分薄面,更别说自己方才还大言不惭的叫他给自己让路。
想到黎渐方才离开时的话,温潮生心道,糟了,他才是得罪了那位最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