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中苏醒时,肖何尚有些恍惚。
他从前也和戚锋一起被顾千树按着一起追过偶像剧,看那些儿女情长的喜怒哀乐、缱绻感伤总是觉得与自己过于遥远,还和戚锋开玩笑说过像他们这种人,这辈子也经历不了这种甜得牙疼还舍不得脱身的感情。
现在想来,却是早早地给自己立了Flag。
肖何自认不是贪恋安逸舒适的人,此刻却丝毫没有探索新世界的欲望,反而怀念起周于征的怀抱,和被他的体温与气息包围的安全惬意,只能自嘲地笑了笑。
“怕不是疯了……”肖何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笑地对上对面一脸嫌弃的沐清浅。
沐清浅的心情十分复杂。若单论搭档,第一世界合作时,肖何的身手能力、妙用颇多的异能,以及关键时刻展现出的惊人胆识与魄力,都被她看在眼里。除了经验不足与缺乏正经的武装训练,哪怕是放在周于征曾经的团队里,肖何也算得上是差强人意。
但当他被周于征圈进领地之后,情况便复杂了。她可是亲眼目睹过杜昇是怎么被周于征恐怖的占有欲与控制欲逼得急疯了眼孤注一掷的,那还只是个赝品而已。
或许是肖何一个人出神太久了,沐清浅不禁也思维发散开来。顾千树虽然可爱,但现阶段和她组队无疑是拖累多于助益;戚锋能打,但刚愎自负,难以沟通,不善配合。说起来,倒是那个看着冷冰冰的顾千城最让人省心……
忽然,一阵异响传来,打断了对视着胡思乱想的二人。肖何与沐清浅同时转过头,凑向中间那条狭窄的透着光的缝隙。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轻烟般的绯红,飘摇着的赤色薄纱将木质大床笼罩其中,只能望见影影绰绰的人形。体型高硕的男人手中抓着一把顺滑的长发,不住地发出兴奋的粗喘。
下方那人被迫仰着头,露出一段天鹅般的脖颈,青葱般的手指从薄纱下露出一截,紧紧揪住床单一角。
凄美十足,万般哀艳。
肖何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沐清浅则眯起眼睛观察了半天,轻声说道:“下面那个人有喉结。”
“……”肖何僵硬地转过头看了眼一脸做实验观察般认真的沐清浅,几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转而观察起屋内的环境。
缝隙与床距离不近不远,右侧可以看见一张精致的雕花木桌与两张小凳,桌上放着一套白瓷茶具,再往后是紧闭着的房门。
“房间打扫得十分干净,没什么私人物品,摆设也十分刻板,似乎是什么古风民宿。”肖何假装对耳边越发亢奋的声响充耳不闻,目光却无法克制地在观察了一圈后又挪回了那片薄纱。
只见床上二人已经变换了姿势,下方那人转坐在那男人腿上,修长的双腿盘在他腰间,最终浑身颤抖着,似是虚弱地靠进对方怀中。
就在那一刹那,那长发身影头颅忽地向斜上方一扬,一道暗影喷薄而出,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将那薄纱染得一片斑驳的暗红。
肖何骤然一惊,膝盖磕在柜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半晌后,薄纱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捻起一角,似是被床上那人拿去在脸上轻轻擦了擦,接着就被拉至一旁,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就这样出现在二人眼前。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那张绝色面孔还带着几分尚未散去的欲红色,白皙如冷雪的皮肤染着抹绯红,艳丽到令人心惊,仅是目光一扫,就足以令凡人疯狂。
那人从一旁取来件绯红色的长袍随意往身上一拢,单手托着下巴,看向从缝隙间窥探着的二人,开口嗓音也带着股餍足后的懒意:
“来都来了,躲躲藏藏的多没意思。”
肖何与沐清浅互相看了一眼,谨慎地推开柜门走了出来。
“御异做事越来越没规矩了,之前动不动地震风暴地扰人兴致,现在居然直接丢人进来。”
美人往前探了探,上下打量了他俩一番,目光停留在了肖何身上。
“虽然矮了点瘦了点,模样倒还不错。要不你来陪陪我,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怎么通关,如何?”
肖何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发现手边没有什么方便顺手砸过去的物件,于是向身旁的沐清浅伸出了手。
然而这一伸手,却让肖何发现原本比他矮上好几公分的沐清浅此刻看上去几乎与他平齐,他反射条件地一低头,却望见二人身上几乎盖住鞋履的衣袍,和垂至腰间的头发。
“咳,咳。”
对面的美人假模假样地清了清嗓子,在肖何二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微抬双手,优雅地行了个完美的礼,“欢迎来到御异最美的古国之都,洛城。在下是洛城清欢楼头牌——夏茂公子。”
肖何望着那张尽态极妍的娇嫩面孔,转而又看向他床上依旧流着血的尸体,“点你们的头牌,都要拿命买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