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那个平时冷到骨子里的宝贝儿子不肯。
阮玉玲端着剔透的骨瓷杯,打量自己的儿子。
“儿子,你……”她一下语塞。
对方要是个女生,她肯定要问宋庭言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但对方是个普通男大,宋庭言没道理非他不可啊。
“什么?”宋庭言问。
问完又自己回答,“哦,我只是不喜欢陌生人。”
他这一句触了阮玲玉的软肋。
阮玲玉一直怕当年那事儿给他留阴影,每次都不敢提、不敢问。
家里进出的人员都得经过严格筛查。
所以阮玲玉也就没了异议,忍了最近一直在请假的纪与。
圣诞那天,纪与来了。
带着一股寒气钻进花房,冻得直蹦跶。
宋庭言冷哼一声,“有这么冷?”
纪与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哇,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在花房里泡着当然不冷,我可是开着车在别墅里转了三个小时!”
这人鼻头、耳垂、脸颊全都被冷风割得通红。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宋庭言拿出保温杯,给他倒了杯热水。
纪与两手支他面前,“僵了。”
宋庭言无语,忍了一下,还是屈尊给他脱了手套。
两人的皮肤碰擦在一起,刺人的冰凉让宋庭言蹙眉。
“你这手套是假的吗?”
“路边十五块买的。”纪与回答,“能挡风就不错了,要什么自……”
后面的话没了声,因为宋庭言把他的手合在掌心里头,给他暖着了。
纪与一时怔愣,望着宋庭言忘了眨眼。
不知是不是花房灯光太暖太有气氛,让他在那一瞬——在宋庭言温热体温传来的那一刻,真实地感受到心动。
那种感觉很奇妙。
不仅是心跳砰砰砰地加速加重。
也是这个人,在这一秒,占据了你所有视线、思想。
是那一秒,他产生了想要试试吻他的感觉。
想看看那人板着的脸,会不会露出意外的表情。
想试试那人绷着的薄唇,是什么温度什么味道。
想……
还没想完,那人就松开了他。
无情往他手里塞了个杯子,命令他喝水。
纪与捧着杯,牙齿半咬着杯壁,笑得傻气又猥琐。
“笑什么?”那人硬冷的声音砸下来,也没压住纪与的嘴角。
他冲人扬扬眉,答非所问:“今天怎么这么贴心?”
“我还以为我上次没带你打完破伤风,你得气我个半年一年的呢。”
宋庭言听得想揍人。
心里那点旖旎瞬间散得没了影。
鬼知道他刚才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去给这个家伙暖手?
到底是怎么下意识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可这一切发生得太自然,如同他的本能反应。
等到他回过神,他已经这么干了。
要是骤然撒手会更突兀,显得他心虚,于是只能强装镇定,仿若无事发生地继续牵着。
直到纪与的手微微被他捂热。
他不搭理纪与,纪与便老实去熏香。
熏完了却又贴过来。
他总喜欢这样,和宋庭言挨得很近,像个毫无边界感的外来入侵者。
可他又不会真的做什么,顶多言语上逗逗他,再跟陪伴犬似的陪着他。
是宋庭言心里有鬼。
不敢看他,不敢想他,不敢同他说话。
怕自己露馅。
惟有等纪与睡着,他才敢梗着脖子看过去,露出一点情绪地将人仔细看过。
纪与脸色并不好。
他看上去很累,几天几夜没睡好似的,眼下有浓重的青色。
人瘦了,下颌线条越发的清晰。
原本浅色但饱满的唇,褪得过分苍白。
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宋庭言蹙眉。
难道是他们这里给的太少了,纪与还要出去打别的工?
正想着,纪与醒了,带着困倦的声音传过来,“嘿,种树的。”
宋庭言:“怎么?”
纪与下巴枕在手背上,歪着头懒懒冲他笑,“看外面。下雪了。”
骗鬼呢?
他们这里哪儿有雪?
一边觉得不可信,一边又听话的抬头看过去。
没看见雪,倒是听见那人的低笑。
宋庭言拳头硬了!
“别气别气。”纪与从口袋里掏出给宋庭言的礼物,依旧是霸王花。
这次是圣诞配色,红绿红绿的。
“种树的,圣诞快乐。”
宋庭言:“你到底哪里整来的这些?”
纪与:“你管呢,反正是给你定制的。”
于是新的霸王花上岗了。
别在了宋庭言的心口前。
招摇得像是一个鲜艳的,独属于纪与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