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上得怎么样?”洛桑对未知的东西有一种本能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打探。
盛秋如实回答:“很好。”
“比我想象要有耐心。”
像贺铭和陈迹一样已经成名的演奏家,一般很少教初学者,除非是好苗子,也有人脉,这两种条件缺一不可。
初学者是一张白纸,对于很多东西都没有基本概念,就像小孩子第一次学“1+1=2”,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么正常的定理,但对于第一次接触的人来说,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盛秋的反应有些慢,再加上要抛掉五线谱的印象,对着初具雏形却又因为不熟练时常串台的两个体系,她反应得就更加慢了。
还好,贺铭没有催她。
对每一个音的反应也没有让她在限时内回答。
反而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并劝她:“慢点没关系,每一个音想好了再回答。”
听盛秋这样说,洛桑忍不住脑补那样的画面,感叹道:“天呐,怎么会有这样有才华的人,长得帅,性格还这么好。”
盛秋没在意地嗯了声,她悄悄深呼吸了口气,借着这个机会,问出了自己也想问的问题。
应该不明显吧?
算是礼尚往来。
“那……”她停了停,状似无意地问道,“陈迹学长教得怎么样?”
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好奇,想知道,却又怕知道。很想看看他给女生上课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徐希上课一样,随和、不拘小节。
但同时又很害怕,怕他和贺铭一样耐心,不,甚至比贺铭还耐心。
盛秋这才发现自己的矛盾。明明是很温柔的人,但却又自私地不希望他对所有人都温柔。
甚至更加卑劣地想,如果只有自己就好了。
洛桑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回答道:“还挺认真的?”
“不得不说他是真牛啊!没听过的曲子都能当场直接弹出来,而且还弹那么好!”洛桑把陈迹临场即兴的事儿和盛秋活灵活现地说了遍。
“太酷炫了,甚至都没留给我拍马……呸,献上膝盖的时间。”洛桑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要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我呢,结果让我上网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版本。”
盛秋悄悄攥紧的手松下来些。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偷.窥.狂,借着洛桑和他接触的机会,怀着私心地打探两人上课日常。
想起之前在公司,自己坐电梯时有看手机的习惯,早晨上班高峰期时,每趟电梯的人都一样多。
同一栋楼里有很多公司,明明身边都是陌生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会装作很熟的样子,往她这边靠。
若有若无地往她手机瞄上这么一眼。
虽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但却在那时引起了盛秋极度不适。
她把手机反扣着放进口袋,没给那人留面子,冷言冷语道:“你看够了没?”
最后被他以一句酸溜溜的作结。
“你当自己是谁啊?大明星吗?手机里有什么劲爆的内幕消息报给狗仔。”
盛秋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个人一样可恶,怀着私心,在陈迹不知道的角落里,肆意探听他的生活。
“不过我觉得,”洛桑停了下,想起刚才陈迹的样子:“他弹起琴来,太认真了。”
“嗯?”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洛桑解释道,“让人很有距离感。”
洛桑没怎么关注过陈迹弹琴,仅有的一次也是那次盛秋在台上,高中时期的陈迹看着脾气好很多,至少那天还是温柔的。
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专业之后,人都会变得严肃起来。
刚才陈迹教她时,洛桑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们的学长。虽然有着同校这一层关系在,但刚才陈迹对她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他好像不爱笑。
“挺正常的。”盛秋仔细想了下,回答道:“其实贺铭也是。”
“像他们那样的人,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应该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吧。”
“会立即变得专注,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旁的人和事,这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反应了。”
被拽来大堂的贺铭闲闲道:“哥,你想吃什么?”
他掏出手机点进外卖软件:“这附近还有螺蛳粉麻辣香锅重庆鸡公煲……”
陈迹轻瞥了他一眼,啧了声:“给我拿瓶水。”
贺铭:……
“不是,哥,你在这耍我呢?刚在里面不说你饿了吗?”
虽然嘴上抱怨,但身体很诚实。贺铭去前台橱柜里拿了瓶矿泉水,朝陈迹扔过来。
陈迹懒懒地掀了下眼皮,没回答,拧开瓶盖喝起来。
贺铭后知后觉,慢半拍地啊了声:“哥,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