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雅莹刚走,唐禹川就来了。
也许是纪雅莹太过生气,离开的时候连门都没有关。
唐禹川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谭静站在窗前,眼睛盯着远处的天际线,目光穿透窗外,仿佛要看透整个世界的深处。她的存在就像一只幽灵,安静、冷漠,似乎与这房间、与唐禹川的到来毫不相关。
“公司资金链的事,是你做的吗?”唐禹川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压抑的冷静。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眼下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他,早已没有耐心去等待。
谭静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她依旧看着窗外,似乎在和这个世界,或者是她自己的一部分进行某种无声的对话。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唐禹川站得更近了,目光深沉,似乎可以看穿她那颗早已变得陌生的心。
“我做的。”谭静的声音终于在沉默中打破,低沉而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平静,“我做了。”
她终于转过身,眼神空洞而决绝。她的面庞依旧美丽,那种冷静的美丽像是冬日的霜雪,不温不火,却足以让人心生寒意。
“为什么?”他问,语气里没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疲惫,仿佛连这句话都让他感到无力。
唐禹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控制住那股翻涌的情绪。他看着她,眼里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无奈与困惑。
谭静没有立刻回答,她依旧静静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如深夜的海洋。过了很久,她的声音才轻轻响起,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沉默里藏着无法掩盖的愤怒和破碎。
“是啊,”她终于说,语气冷得像冰,“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她顿了顿,似乎在咀嚼这句话的重量,随后缓缓开口,声音却变得更加低沉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可是我好恨你,唐禹川。我想你和我一样,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她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接刺入唐禹川的心脏。他没有反应,他不敢反应。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他曾经了解的那个谭静了。
“你知道吗,”谭静继续低语,语气逐渐冰冷,“你过得那么好,你什么都拥有。而我,我的所有,都在你手里。而你,什么都不曾给我。你没有看过我内心的痛苦,也从未想过,我在这一切中到底付出了什么。”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觉得这样就公平吗?”
唐禹川没有再说话,他愣在原地,心中的某个角落开始泛起涟漪。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击打着他内心深处的坚冰,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
谭静的目光依旧穿过他,仿佛不再关心他的回应。她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甚至无暇去顾及任何后果。她一步步朝他走近,脚步轻盈而坚定,像是走向某个不再回头的深渊。
“你什么都有,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她的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你有一切,而我……我什么都没有。”她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在自嘲,又仿佛在为自己的愤怒和绝望寻找一种出口。
唐禹川站在她面前,眼神迷茫而无力。他感受到她的愤怒,也感受到了她的恨,却并不明白理解,更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回应。
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温暖与亲密,好像如今已经完全变得支离破碎。
“我一个月前就说过,想见见我父亲。”唐禹川意识到纠结在公司上和感情上,两个人的沟通不会有任何进展,干脆转换了话题,“可是到现在,还是没能见到他。他有说打算什么时间见我吗?”
谭静的目光瞬间移开,仿佛避开了他话中的那股直视的锋利。
她微微偏了偏头,轻声说道:“你忙,工作多,时间不合适。”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似乎是在寻求一个安慰,但唐禹川已经看出她的闪避。他的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名状的预感。为什么,每次谈论到父亲,谭静总是推脱?
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注视着她,眼中的思索更加深沉。“你知道我最近有些不安,”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缓和,但字里行间的压迫感却没有丝毫减少,“父亲的事,早该解决了。你最近,怎么完全不像是一个有丈夫的样子。”
谭静微微顿了顿,手指轻轻捏住桌面上的茶杯,仿佛在思考如何应对这个问题。她的表情没有太多波动,眼睛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模样,但唐禹川知道,她正在刻意隐瞒什么。
“胡说什么。你觉得我不像是有丈夫?”她淡淡反问,目光却始终没有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