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后瘫回座椅，仰天长叹：“半鱼人何苦难为半鱼人！”

“炼金会内部对楚朝阳这个人的争议应该很大吧。”

“争了快一百年。会里甚至曾因为他而分裂成两派，处处不和。”

陈漾没有说话。他大概能猜到楚朝阳为什么被处死，可是肖尘毫不知情。

“……东界耀王山，知不知道？”

“知道。”

“楚朝阳就是耀王啊！一个半鱼人，有这么强的火系灵术，换谁来都得称他为王。”肖尘继续说，“他哥哥楚赤云也是吞星族混血。弟弟叫楚缺月，是被一家人收养的普通人类，在楚朝阳死后就下落不明了，据说湘岛抹去了和他有关的所有信息……”

“他是耀王？”陈漾感到惊奇，这个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夜王是谁？他心想。

陈漾再次抬头的时候，对面的老头已经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面前酒瓶被打翻一片，而他嘴里还嘟囔着“楚朝阳”等字眼。

“这里跟我想象的一点不一样。我以为会有许多保镖，或者军队之类的。”

“那些都不需要。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此刻,秦飞正待在然析的家里。东界主家里非常质朴，摆设得也很清爽干净，只是给人的感觉过于清冷，缺少生活的气息。

“然析，呃，我晚上就住这里吗？”

“对，今天是这样，明天我带你去新山。你一个人在屋子里会害怕吗？”然析弯腰给秦飞倒了一杯水，“因为我晚上不住这里。”

“那你去哪？”秦飞惊讶地问。

“我睡地下。”然析说，看到秦飞的表情，又赶紧补充，“不，不是地下城，就是一个地下室。我晚上喜欢待在那里。”

这是什么奇怪的喜好。秦飞也没有多问，回答说：“害怕应该不会……有事的话，我来找你吗？”

“可以。”然析走到一排书架前面，抽出一本书，书架自动从中间分成两半，往两旁移动，让出一条黑漆漆的小道来。

“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走到最深处，我就在那里。”他对秦飞说，“或者你线上联系我也行。”

“然析，你是不是也很了解灯芯的事情？”

“是的，怎么了？”然析坐回秦飞的旁边。

“你也是河灯社的吗？”

“对，我是，只不过我最近才加入。”然析说，“而且是陈漾硬要拉我进去。”

“陈漾他会叫我加入吗？”

“我觉得会。你不愿意吗？”然析看看秦飞。

“没有。”秦飞笑着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刚来就被炼金会的人叫过去了，他们要我加入炼金会。当时气氛好压抑，本来我不太想答应的，最后还是答应了。”

“这样啊。那以后如果有人要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就顺从内心拒绝就可以了。”然析温和地说。

秦飞愣住了。她有些茫然，似乎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从小就习惯于妥协，别人说什么，就算她不太情愿，最终也都会答应。

她在屋子里没事情干，就走过去看被然析挂在墙上的东界地图。像灯河，新山这些地名秦飞都已经熟悉，可还有些名字她是第一次听说。

“对了，然析。”秦飞说，“耀王山和耀王灯芯有什么联系？”

“命名来源应该是一样的吧。我现在也不太清楚。”然析说。

“为什么我体内是夜王灯芯碎片，不是耀王灯芯碎片？”

“因为你是吞星族，如果植入耀王灯芯，吞星血脉和碎片的力量不会被中和，反而会叠加在一起。”

“那会怎样？”

“你会拥有很强的灵力。”然析站起身来，表情凝重，“但是与此同时，你会感觉极度痛苦。一旦灵力超出了你身体的极限，你就会异化为掠影，从此再也变不回来了。”